财財进门

《女配重生后》第十章

 美人向来是娇宠惯了的,况且一介女流之辈能在人心狡诈的九幽当上数一数二的迎仙客栈女掌柜,就足以见其聪慧。

 女掌柜又本就浸润风月多年,故而当她盈盈一张笑脸同下楼用饭的月弥毫无芥蒂地打招呼,顺便叫小二上了两碗麒麟髓时,月弥便无法再端着架子,只得同她攀谈起来。

女掌柜昨儿还是一尺艳红透明鲛纱,显得风流蕴藉。今儿却不知为何是一席素白衣衫,未施粉黛,乌黑长发垂散在腰际,外面却罩了一声白色狐裘,整个人显得苍白凌乱,但也越发衬得那张杏眼尖脸更加动人,肤若凝脂。

月弥颇有些奇怪,虽是“恨生”这一层的九幽无日月轮转,整日阴雨连绵,可这对于九幽的妖物亦是寻常,尤其是对女掌柜这显然修为不低的妖物来说更不该是这种反应。

除非,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女掌柜见着月弥眼色不明地盯着她的狐裘,见风使舵惯了,只一眼便明白月弥心里所思所想:“这本是我自己的体质,每到朔月总是要来这一遭的。倒也不是大事,只是格外怕冷罢了。”

显然她对这事讳莫如深,短暂解释后便伸出纤纤玉指,笑着将两碗麒麟髓放在月弥桌前转移话题。

“这是我店的招牌,用百年灵芝为汤底配以凤凰脑、凤凰花、和九幽二层金贵的乌金子,最后用麒麟髓为浇头所特制的,前些日子与仙上的灵宠发生了纠葛,细想来这也实在有违九幽迎仙客栈的待客之道,又听仙上灵宠喜爱这类食物,故而略表歉意,还望仙人莫要放在心上。”

这话好生漂亮,明明是自己怀里那只狐狸张牙舞爪地伤了人家,反而是她这个受害者来道歉。一番软话下来,加上暗戳戳着重提到“九幽”的迎仙客栈,暗示在这里就是她的地盘,强龙尚且不压地头蛇,女掌柜软硬兼施,说得人是不得不接下这份“深情厚谊”。

还是她必须出钱的深情厚谊!

显然人是看不上那区区几两的医药费,非要敲她这位冤大头的竹杠。

她冷眼瞧着,那不过是一碗白豆花上面淋了一层金黄蜂蜜,撒了几颗芝麻,这人就大言不惭地称为麒麟髓了。

月弥瞪了一眼窝在她怀里不安分的狐狸。心里颇为恼怒:都是这倒霉狐狸惹的祸!

要不是它找回来了紫绒香囊,她巴不得立刻、马上、就让它滚出她的视线。

天知地知,月弥什么都有,唯独钱这种俗物没有!

上古界何须用那劳什子玩意儿。

星月女神一出马,谁不是赶上前来送吃送喝?

也不知道为何这一向能躺着就不站着的祖宗一见着这女掌柜就格外容易暴怒,要不是先前她拼命按着,她敢肯定它这次绝对不会只是想挠人手臂这么简单的事了。

狐狸被月弥的眼神震慑地只焉了一秒钟,还有不服气,竖起两只尖尖的耳朵,伸出一只圆圆的爪子,想要将那两碗价值不菲的麒麟髓给薅下去。

月弥眼疾手快,“啪”地打掉狐爪子。

不准!

紫色爪子不甘心,又伸,月弥又“啪”地打下去。

月弥瞪着它。

又伸,毫不意外又被打下去!

狐狸怒了,大约是回顾狐生还没有被愚蠢的人类这样欺负过,两只紫色圆眼睛明明白白写着:狐大爷心情不爽,很不爽!狐大爷就是要发泄!

尤其是这女人竟敢穿着白狐裘在狐大爷面前转悠,简直丑瞎大爷的眼睛!

想要作威作福的祖宗又打算闹了。

伸出爪子朝向月弥,又露出当初月弥替它上药时那副恨不得将她活吞的表情,月弥见状阴恻恻地笑着,咬牙切齿地威胁,“抓一条口子就饿一天,损坏一两财物饿十天。掌柜的,敢问这碗麒麟髓价值几何?”

女掌柜瞧着这一人一狐剑拔弩张的模样,一边圆滑地说着不过价值百两,又安慰月弥在九幽实际上钱都是俗物,仙上出了九幽大约也是用不上这些东西的。一面又呐呐地安抚紫狐狸“不愧是仙上的灵宠,实在是有性格。”

女掌柜翻着白眼的硬夸。

月弥翻着白眼地听。

这胡说八道地有水平,她简直就快听不下去了。

这狐狸性格是有性格,简直就是又傲娇,又暴躁,像个行走的火药罐!时时刻刻都像是要炸上一回的。

直把人炸地灰头土脸才肯罢休。


这火药罐也是个聪明的火药罐,自己滴溜着眼珠,暗搓搓地算了一笔账。

意识到现在如果抓月弥一条口子,外加掀翻那两碗豆腐脑之后自己可能会在接下来的百年时间,就会可怜兮兮饿成一条狐狸干后,就明智地放弃了与自己主子的勾心斗角。

柿子还是要捡软的捏,何况它实在讨厌这丑女人身上的白狐裘。于是它立马调整炮火一面亲热讨好地蹭了蹭月弥胸口,理所当然地收获了月弥兜头爱的一巴掌之后。

心满意足仗着狐大爷生来就有的厚脸皮,放下先前与月弥之间的龌龊,转眼龇牙咧嘴盯着女掌柜。

哪知这次女掌柜也学乖了,知道月弥虽然表面对其凶恶,其实一向宠着这狐狸,争执到最后肯定还是自己受伤。

于是面上堆着讪笑让月弥好好用餐,自己就先告退,一面又在心里暗恨:果真是上不了台面的畜生!当初自己怎么就没狠下心杀了这东西?也不知道当初那蠢人给它灌的失魂汤还有效没,它如今对自己的敌意这般大,会不会是记起什么事来了?


还是那股香风从月弥身边飘过,说话间女掌柜就已经走向柜台:“仙上,今日午时迎仙客栈会像往常一样举办一届择天会,主要是为了团结各路英豪发挥自己所长,交换关于恶灵寨的情报而设。恶灵寨一路惊险,又听闻仙上也是要去找混沌之力的,故而小人认为仙上与其孤身试险,不如结伴而行互相照拂,这对仙上也是颇有好处的。”

月弥听着不时地点头,在她最后转身的时候,看着那碗白豆花不咸不淡地问道:“掌柜的,你是真的希望我找到混沌之力吗?”

古井无波的语调,分明是疑问句,却颇有些陈述的意味。

女掌柜的脚步陡然停住了,但又像掩饰似地,风姿万种地转过来,狐狸眼柔媚地看着她,声音珠圆玉润,她笑了,格外坚定:“我自然希望。日日夜夜都如此希望。”

说完转过身去,先前还眉开眼笑一派和睦,转眼间却眉眼沉郁地隐在黑暗处。片刻之后唤了一名小厮过来替她,婀娜多姿的身子一扭就这样无声无息而又快速地消失在了堂前。

无人知道她嘴角勾起的那一股恶毒轻狂的笑意,她甚至有些阴毒地想着:这些腌臜人何时配自己亲自侍奉了?还有那办事不利的蠢东西连只狐狸都对付不了!

只是一切都快结束了。

一切都快结束了。

那些痛苦、卑微、低贱都要结束了!

她的忍耐也好像等来了结果。

上面来了消息。

恶灵寨已经开启,而这些蠢货也该上路了。

想到这些,她又开始无声地大笑,红唇似血,张地极大,仿佛嘴巴直咧到了耳根,撕破了一贯的妩媚与温柔,样子极为可怖癫狂。

她五官笑着皱成了一团,然而没得意多久,她突然抽搐了一下,之后又觉寒风刺骨,赶忙拢了拢自己身上的白狐裘,随即有些惊恐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又要开始了!

那该死的诅咒又要开始了。

她隐于暗处,落荒而逃。嗜血的欲望开始慢慢攀岩而上,她像是一个可悲的瘾君子。

黑暗处尚且不明显,只要站在阳光的照射下就能发现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先前还貌美如花的一位美娇娘此刻却满脸皱纹。

年华如此易逝,仿佛转过身就凋零。如同生了铜锈的金钗,如同腐败的枯枝,她的脸上开始迅速长出一团又一团的褐色斑纹,皮肤已如皱巴的枯树,仿佛一架森白的骷髅薄薄地挂了一层皮。

哪里就是美娇娘,分明是一只厉鬼!

她只得赶快绕到迎仙客栈的后面,躲进了一间充满血腥味的暗屋。屋内的一个暗影大约是听到了她不稳的脚步声,急着想要现身迎接,手都伸了出去想要扶住她,颤声道

“后主!”

她固执以巾覆面,不让他出来,只灵力一动将人压制到屈膝跪下:“放肆!”声音竟沙哑粗噶如七旬老妪。

她实在管不了这么多了,先前身上犹如万根寒针鞭笞,刺透血脉,刺穿心脏,就连呼气间都带有森白的寒气,她疼得只想即刻死去,可临到头来又是那么地不甘心。

她不甘心呀!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样惩罚她!她只是想要活下去,为什么都这么艰难!

这不公平,不公平!

女掌柜血红着眼眶,爬着,跪着,卑微如扭曲的蛆虫,裸露在外面的膝盖被擦破了皮,可她仍旧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跌跌撞撞又狼狈不堪地冲向桌上那一只白玉瓷碗,她冻得鼻涕眼泪都流出来了,脏兮兮地糊在那苍老的脸上,刚到桌前便急切地摘下面巾,捧着碗就想将里面猩红的液体喝下去。

然而就在那一刻,她意识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那个暗影!

于是她变得怒不可遏,以身背对着他,声音仿佛含着滔天怒气,又有熟人才可以发觉的万分委屈:“还不滚下去!”

“后主.....”

他就这样,就如同之前的千万次一样,轻而易举地就发现了她的委屈。

他仍旧想上前扶着她单薄的身子,可是却被毫不犹豫地推开了。

“滚!”

血液从那纤细苍白的脖颈汩汩流下,她高昂着脖颈,喝得急像是要沙漠中要渴死的孤魂野鬼,又差点呛咳,一股鲜血顺着嘴角渐渐流过她雪白的脸颊,缓缓流向她脆弱的脖颈,最后流向她丰盈的胸部。

红白交织,一切都显得诡异、艳丽。

门被“吱呀”打开了,暗影出去了,灯光却顺着门的细微缝隙隐秘地进来了一缕照在那雪白的身影上,接着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女人就在喝了那碗鲜血之后,竟然瞬息间奇迹般地恢复了那妖媚的容颜。但她还是颤抖着,牙齿不住地打着颤,面色卡白如纸,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接着,“砰”地一声巨响!

她像是失力般地躺在地上,一条雪白庞大的尾巴像是知道自身的失力,凭空出现一般,迅速而又及时地垫在她的身下,为她减少了冲撞的伤害。

“后主!”

暗影听到声音,立刻从门外冲了进来,门立刻被大大敞开,于是更多的灯光铺天盖地却又明目张胆地照了进来。

白色的光,终于照清了屋子的原貌,也让那些锋利的器具无可掩藏。

斧子、鞭子、钢刀、锉刀,森白冷凝地挂满了一面墙,刀尖上面甚至还有淅沥沥不止的鲜血,而另外一面墙却是一摞摞雪白的狐裘,而地上到处散落的却是一只只狐狸的白骨!

暗影搂着失去力气的女人,有些爱怜地拂开她微乱的乌发,鼻涕和眼泪还肮脏地挂在她的脸上,这位平素一贯爱美洁净,只肯以最美的一面示人的女人竟毫无所觉地安心地往男人温暖的怀里钻,她无意识地呓语着冷,可怜地可悲地,雪白的尾巴仿佛是做了千万次般地,熟练地扬起来遮住了她露在外面的双腿。

她分明也是一只狐狸!

在满地的狐狸尸骨中,她也是一只狐狸啊!

暗影不嫌弃如此肮脏的女人,仿佛是含着万分疼惜地吻了吻她颤动的眼睑,他呢喃道:后主,您受苦了。

那里面全是男人对心爱女人的疼惜与守护。

可他的后主沉湎于梦魇,错过了他夹带着怜惜的私语。

向来游刃有余的女掌柜此刻却像是失去保护膜的纯洁孩童,她也不睁开眼只小声地、不安地、模糊地问:“这次的诅咒,会解除吗?”

是我错了吗?是我错了吗?

那恶毒的、肮脏的诅咒,每到朔月时令她生不如死的诅咒、缠绕了她几百年的诅咒,真的会在这一次破解吗?

她问着。

可是没人回答,没人能回答,就连抱着她的暗影也不能回答。

暗影只能叹息着,开始又一次质问着自己的内心:当初,真的是他们做错了吗?

所以,才会让后主遭受如此苦痛,迟迟不能解脱。


而那边的月弥见着女掌柜消失的背影,顿时松了口气,将烦躁不安的狐狸放下来后,这才若有所思地向左边屏风里的雅座走去。

她今天下来的目的本就是为了他们二人。

月弥的眼睛盯着屏风后面的一男一女。

毫不例外,他们即使在人群里也是极为耀眼的存在,男俊女美,颇有风骨,且动作亲密,看上去关系就不一般。

他们是星儒门的弟子,也是前几日她从灯笼里偶然看到名字。

林泉,苏泽绣。

而他们也就是那么恰巧属于下仙界里星使的一个分支门派。

而她是上古界的星月女神。

这很有趣不是吗?

月弥微笑着向他们走去,开口邀请道,行动间腰间的紫绒仙草香囊随着她的动作晃动着。

“一起去恶灵寨吧,林泉仙君,泽绣女君。”

林泉、苏泽绣颇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陌生女子。他们还不知道,她何时认识他们二人,月弥已经毫不客气地自主落座。

她将纳物戒里的星月剑拿了出来放在桌上,看着他们一脸真诚地说着:“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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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不填坑,我就是🐶,好不。呜呜呜,我实在是太懒惰了,从今天开始我会勤快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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